刘新:14岁的追风少年,你是我的骄傲

去年参加了首届后EMBA商业领袖戈壁挑战赛,比赛结束后,归来之前就决定,下次要带老刘(注:“老刘”,作者儿子昵称)一起来。这个念头,缘于13班班主任杨圣军老师带着自己的公子参加,算是给14岁儿子的一个少年礼。今年老刘同样14岁,但确实没想到老刘来了会是这个结果。

 

儿子小的时候,我一直热衷于在户外当驴友,假期经常开车七、八千公里,儿子从小就被我带着参加各种户外野营拉练,5岁起就体验过“香八拉”(北京老驴友特指从香山到八大处长途翻山的拉练),我如果忙,就把他交到驴友们手里,老驴友逐渐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孩,周末经常跟着参加户外活动,一来二去比我混的还脸熟,于是就给儿子起了个外号——“老刘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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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每儿子爬山途中累了想放弃,就有人问:“老刘,你爸爬这座山行不行啊?”儿子就傻呵呵地回答:“不行!”然后就有人接着忽悠:“老刘还是你行!”“我行!”

 

我年纪大了,不再当驴友了,这个外号却留了下来,儿子自己也很得意,微信昵称坚持叫“老刘”,也从来没有人用“老刘”称呼我,只是叫我“新哥”。

 

由于有去年参赛的经验,加上之前多次开车跑遍新疆各地的经历,看到今年的赛程,天数比去年多一天,路途长了一半,最初把我和老刘都分到了体验组,我是觉得可以的。而且老刘马上要年级期末考试,成绩关系到中考排名,正是复习期间,能够请假出来已经不易,如果累坏了耽误考试,肯定得不偿失,所以,跟着大部队体验一下足矣。

 

没想到到哈密报到以后,受到浓厚的比赛气氛和新同学热情的感染,同时发现我们13班挑战组的人员临时有伤病,灵机一动,想起孩子都是要在激(忽)励(悠)中成长的,马上协调组委会,把老刘调到了挑战组。为了把“忽悠”进行得更彻底一些,晚上启动仪式上,把老刘交给了本班的种子选手,去年的女子冠军宋思萌老师,告诉老刘:“你别管我,你就跟着姐姐跑就行。”能跟着这姐姐跑到底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啊!

 


 

画外音

 

老刘:“一下飞机就感觉到高温,当时就觉得接下来的挑战不简单,环境可能很艰苦。”

 


 

赛事第一天,到了出发地,烈日灼人。来了这么多次新疆,即使在吐鲁番火焰山,也不过如此,何况还要高强度的长途远足。我知道这将是我们经历过的最炎热、最严酷的一次运动体验了。

 

出发之前,我作为11队的队长,一边要照顾好本队队员,做好出发准备;一边扒开人群找到1队,怕老刘太热,盯着他把已经捂严实的皮肤衣脱掉,换上了一副我的高尔夫防晒套袖,又给他灌了一瓶藿香正气水,还不停地嘱咐路上一定多喝水。此时心里确实体验到了出征之前“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”的感觉,一个老兵油子在絮絮叨叨地叮嘱新兵蛋子——自己那个参加了“敢死队”的愣小子。

 

然而一切在发令枪响之后都是白搭。等我把自己的11队拢在一起出发,抬头再看,人家1队的队员影儿都没有了。

 

有关老刘的事迹都是到终点以后他的队友讲给我的。

 

我只知道自己的感觉:自然条件比去年敦煌阳关那条路线艰苦多了。阳关的路途中,处处都有植物,哪怕是骆驼刺呢,走累了可以找个树坷垃或者草丛,歪一下喝口水。大海道真是不毛之地,一棵草都没有。最重要的是太热了,最后的几公里,我不断地从头往下向身上浇水,一瓶水浇下去,走上二三百米就干透了。

 

正是因为太晒了,没地方躲,没地方藏,没地方休息,索性一口气走下来了。到中间休息点,看到崔院长和羊汤,却没看见1队的人,我的心里倒也踏实了,起码前半程老刘没掉链子。于是我美美地喝了两碗羊汤,换了被汗浸透了的上衣和袜子,一口气跑到了终点,比老刘晚到了半个小时。老刘居然坚持跟在宋老师之后,跑了全体第六名。

 


 

画外音

 

老刘:“虽然有宋阿姨的鼓励,可我有好几次想休息,甚至想放弃。不过每当在峡谷中拐了个弯看到路标旗,我就跟自己说不差多远了,再坚持一下。”

 


 

后来的过程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。创业出来的人都吃过各种各样的苦,又都担心自己的孩子吃不了苦,所以往往费尽心思地给孩子创造吃苦的环境。这次意外的艰苦自然条件,对老刘着实是一种磨练。尽管主办方的后勤保障比去年提高了不少,然而天气变化毕竟是人力不可控的。晚上峡谷里的八级大风不光给大家带来了澄澈的银河,也刮倒了厕所,刮弯了帐篷。

 

我跟老刘一边辨别着内地难得一见的各种星座,一边开玩笑说:“你看,多亏当时你没上厕所,不然被拍到茅坑里还麻烦了。”老刘说:“喝的水早都跟着汗流出去了,哪还用上厕所?”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第二天是否继续参赛,不少人打了退堂鼓。

 


 

画外音

 

老刘:“在营地经受了一晚上的折磨。狂风刮了一晚上,厕所都刮倒了。砂子不停地往帐篷里灌。每到一阵狂风过来,充气帐篷过就被大风刮弯了,老爸就抬起大腿支撑着。折腾这一晚上,早晨起来,无精打采,浑身没劲儿。”

 


 

第二天,组委会根据天气条件临时改变赛程,全体收拾行李。我正和同组的队友商量是否继续参赛,没想到老刘早早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。由于各队出发的时间不一样,老刘到出发台时晚了几分钟,第一梯队已经出发走了。追风少年于是开始了一个人的追赶历程。

 


 

画外音

 

老刘:“一个人往前追赶,没有人带领,没有人鼓励,顶着前一天没有的大风,觉得自己跑了很久也看不到希望。而且由于前一段追得太急,用劲太猛,后来真累了。知道自己已经落后了很多,成绩肯定不如昨天了,就产生了放弃的念头。看到收容车就想上去。但总是不甘心,想再坚持一下。到了折返点,看到远处的终点,我非常兴奋。四顾无人,自己跑一会走一会儿,不久就到了。”

 


 

老刘最终的成绩是个人总成绩第八名,青少年组第一名,并且帮助1队夺得团体总成绩第二名。过程很痛苦,结局很圆满。这个是我没有想到过的。

 

我作为老刘他爹,收获了几乎所有参赛的后E老师同学的夸赞和祝贺。即便如此,庆功宴上我问老刘:“明年的比赛你还来吗?”老刘坚决地说:“不来了。”我说,今年可能是唯一的机会,明年正值中考赶不上,后年以后我就老了,跑不动了,以后可能真陪不了你了。

 

第二天,当返程的飞机在北京首都机场落地时,老刘跟我说:“明年中考结束后,如果时间来得及,你再带我来一次。”

 


 

后记

 

参加哈密戈壁挑战赛整整一个月后,老刘即将登上去瑞典的飞机,参加国际青少年定向越野比赛。追风少年从太阳的后E走出来,踏上了新的征程。